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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山

作者： yitiaozhangzi 发布时间： 2014/9/9 15:10:30

<div style="display:none">fiogf49gjkf0d</div>“他的确说过要步行来，”他说。“但用不了几天他可能就泄气了。或者路上出了意外——生病了，受伤了，入党了，谈恋爱了……谁知道呢，孩子，能把一个人拴住的东西太多了。”
几个月没看书了，到浙图借了四本书，包括一本书脊是淡蓝绿的以色列小说。回到家拿起的第一本正是它。看到第六页的时候，我乐了。这本《蓝山》将跻身我书单的前五位。
这句话是小说主人公“我”的老师皮耐斯。皮耐斯和“我”的外公同辈，都是这个蓝山脚下的村子的创始人。老师话中“他”跟大家一起从俄罗斯出发，但后来决定独自步行，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皮耐斯再没有得到他的消息。只有我，依然抱着希望，“希福利斯终将出现，衣衫褴褛，浑身臭汗，伴着花衣魔笛吹奏的马勒的交响曲走来。”
“我”叫巴赫鲁。还在幼年时，父亲在一次炸弹袭击中把睡梦中的我扔出了窗外，自己和睡梦中的妻子，随纷飞的弹片一起舞蹈，粉身碎骨。村里最优秀的农民，“我”的外公米尔金，收养了我。送走了女儿女婿的米尔金，很快又迎来了不幸，小儿子埃芙莱因在姐姐姐夫的坟头守了七天后，失踪了。英俊的埃芙莱因曾是全部女人的梦想。但是战争在他脸上留了不可逆转永久的丑陋印记，进而涤荡了他的希望和尊严。除了姐夫和父亲少数几个人，所有人连看他一眼的勇气和力量都没有，甚至夜莺和狗也害怕。于是他扛着前同僚送的母牛下的仔，消失得无影无踪，偶尔在不真实的远方留下一些不确定的线索。
老外公米尔金的世界坍塌了。他精心侍弄、独一无二的百花园跟着式微了。
那曾是多么诗意、动感的美丽世界啊。最早开放的是扁桃树的白花，芬芳的花瓣不堪风雨，在空中纷纷飘落。随后绽开的是粉红色的桃花，淡雅的色彩，欣长花蕊衬托着艳丽的花蕾。旁边盛开的是纤柔的杏花，带着女性的香味，不久之后，李树开花了，细小的，有白色的，味道像果实一样饱满多汁。逾越节开的是椙桲花，蕾切尔和什洛莫•列文用它做果酱和果冻；梨花也挂满枝头，雪白的花朵中溢出清醇的酒香。最后，当果园上空烈日暴晒时，橘树吐出了花蕊，浓郁的花香笼罩整个村落，给外公的百花节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悲伤潜伏在美丽的花瓣间，优美的文字挂不住落花，忧伤的歌儿在繁花中完成了序曲。米尔金不再为这片肥沃的土地锄草，不再采摘熟透了的梨、橘子，让它们甜丝丝的芳香逐渐变臭。最后，在巴赫鲁的帮助下，米尔金在咽气之前成功躲到了百花树下。按希伯来的葬礼，这具温热雪白的躯体外只包了一块白布，跟十几英尺地下的蚊蝇作伴，枯萎的胃在午夜膨胀、爆炸，惊醒了巴赫鲁的梦。
喝着外公牛初乳长大的巴赫鲁用壮实的骨骼和肌肉以及固执捍卫了这方土地，并成功把整个农场转化为村里第二个墓园。那些枯萎变小变脆的老骨头、已经作古的灵魂不远千里赶到这来，就为了永恒地入住此地，躺在不朽的米尔金身边。巴赫鲁用一把铲子为他们建设来世的家园，似乎永远停不下来，成了村里最富有的农民。钱币堆集在牛棚里，空气中散发着鲜花和沃土的芬芳。
只有皮耐斯例外。这位退休的乡村教师、智者、哲人，用独特狡猾的方式逃离了巴赫鲁的铲子，葬身于神话的洞穴里。
是的，神话的洞穴。作者梅厄•沙莱夫在这本三百多页的小说里，使用了大量的神话、传说、典故，让过去和当下一起鲜活起来。“淋漓尽致地展现出开拓者们充沛、激烈的俄罗斯式情感特征和坚忍不拔的奋斗经历，具有史诗之风。”小说序言如此肯定。正是这些神话和传说的叙事，使行文显得淡定，让阅读变得轻松。
当然，愉悦阅读的还有语言。关于这一点，前面大段的引用应该够证明力了。这里就不多说了。而如果告诉您《蓝山》是作者第一部长篇小说，会更惊讶吧。1988年，小说甫一面市，即在以色列引起轰动，希伯来文学评论界权威人士格肖姆•谢克德教授认为，梅厄是当今希伯来文学中文化积淀最为深厚丰富的作家之一。我想，即使仅凭《蓝山》，梅厄亦受之无愧。
根据小说序言交代，中译版《蓝山》书名系根据英文翻译而成，此书希伯来文题目为“Roman Russi”（A Russian Novel）。因为看的是中文翻译本，也感激于译者（于海江、张颖）的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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